夜烬天下 第275节(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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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的扭头看了一眼身边人,那时候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真的是如寻常人母一样开心欣喜,幻想着能有一个健康又可爱的孩子,可之后急转直下的身体没有给她任何虚假的希望,但握剑都变得困难,灵力无法运转,她知道是腹中违背血契束缚的孩子在疯狂的汲取母体的力量,但即使那样……她依然还是舍不得放手。

那个未曾出世的孩子被亲生父亲所杀,或许也是最好的结果吧?

云潇悠然叹息,那些过往并不遥远,混杂在长达万年的记忆中,却是如此的痛入心扉,她见惯了别人的生离死别,也默默看了许多的恩怨情仇,当那些曾经无法感同身受的情和义在自己身上重现,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能做的比那些人更好,云潇无奈的吐出一口气,眼神雪亮沉沉低语:“我娘在世的时候,每年中秋,她都会看着昆仑山顶的月亮发呆,我想她应该也很想念自己的家人吧,虽然不知道他们的下落,但她一定也在默默为亲人祈祷祝福,我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虽然从小身边就一个娘,但师父师叔,还有师兄师姐,都是我的家人。”

云潇轻轻笑了笑,看着萧千夜,又补充了一句:“你也是我的家人,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只不过我是个穷人家的孩子,耽误你娶公主小姐,坏了你的好前程,真是对不起了。”

“我……”萧千夜被她阴阳怪气的嘲讽了几句,不由自主地扬起头瞄了一眼那张还在坏笑的脸,忍不住反驳道,“我就是喜欢穷人家的孩子,好养。”

若说礼物,那是真的一次也没有送过,他一直在有意识的和云潇保持着距离,就是担心某一天返回昆仑再也不能相见,可他小心翼翼掩饰着的感情,还是在她亲赴飞垣的那一天被彻底击碎,再也无法抽身。

想起当年那场家中惊变,萧千夜脸上还是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悲伤,淡淡说道:“我娘,我娘是悔婚嫁给了我爹,所以既没有婚宴,也没有亲人过来祝福庆祝,就连她的嫁妆也只有自己常戴的几枚首饰,她生前最喜欢的是一对青白玉镯,说是要留给我和大哥一人一个,好传给未来的儿媳妇,不过……那对镯子在她去世的时候已经碎了,要不然的话,我真的想送给你的。”

去年,他本有机会弥补这么多年的遗憾,可偏偏遭逢西海岸惊变,两人的生日,也在烈日荒漠的苦寻中被无声遗忘。

如今,萧千夜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云潇,心中却燃起某种难以言表的自责,默默抬手按住额心感受了一下共存的意识,但那个人无声无息,明明是清醒的,却始终不曾再给他任何回应。

“阿潇……”许久,萧千夜忽然喊了她一声,整个人忽然间仿佛就失去了光彩,一双眼睛带着疲倦和她默默对视了数秒,然后才苦笑着说道,“阿潇,我可能真的断送了你的幸福……他,他很喜欢你,已经不仅仅是被我的感情影响了,可我却从他手里强行抢走了你,其实那时候在东冥,我真的很害怕你知道真相之后会离开我,所以才会不顾血契束缚的想要得到你,阿潇,我是个愚蠢又可笑的人,因为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想用这种方法留住你……”

“你!”云潇瞪大眼睛看着他,没想到他会忽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立马咯咯笑个不停,骂道,“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干脆闭嘴不要说,早晚被你气死。”

两人相视一笑,好像刚才那短暂的不快荡然无存,云潇摆摆手,这才认真打量起面前一金一银两个嵌入玉桌子内部的圆碟,她用手轻轻敲了敲,又看了看桌角上摆着的几碟金银币,两人皆是面露不解,赶紧四下观察别人的动作,然后才在下方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本小小的书册,云潇学着客人的模样翻阅着那本书册,发出轻轻的惊叹声,低道:“这就是今天拍卖的商品吧,果然是琳琅满目。”

萧千夜接过那本书册,粗略翻看之下竟有十几页之多,而越往后,拍卖品就越珍奇,那些常见的金银珠宝根本就上不了山市的拍卖会,反而是一些世间罕见的奇花异草玄门法器格外醒目,而桌子上放着的那几碟钱币,则是山市专属的计量方式,一枚银币称之为“贝”,可抵白银一千两,而一枚金币称之为“株”,竟然相当于黄金一千两!

“好贵啊……”云潇啧啧舌,自嘲的笑道,“跟这些客人比起来,我俩确实是穷鬼嘛!这里只有这两种钱币,想必最低加价也是一千白银,现在外面民不聊生,多少百姓吃顿饱饭都困难,可黑市里竟还如此奢侈糜烂,这一本里面的拍卖品如果全部成交,只怕是能抵得上普通人几辈子的需求了。”

“别说了。”云潇抬手堵住他的嘴,却是不合时宜的露出他看不懂的笑容,长时间的沉默过后,忽然低声骂道,“婆婆妈妈,叽叽歪歪,还啰嗦!”

“我不想瞒着你。”萧千夜狡辩了一句,云潇敲着他的脑门,带着某种无法言明的失落,低低的道,“我是很喜欢他,但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他也清醒了,已经很认真的和我谈起过那些事情,说小孩子的事情他不想掺和了,应该是真的放下了吧,千夜,现在放不下的人,其实是你。”

萧千夜变了脸色,这些东西帝仲并没有和他提起过,原来事到如今,真正耿耿于怀的人,是自己这个冒然闯入的第三者。

云潇用手搭着下巴,显然是不想继续刚才的不快,索性罕见的谈起了自己的身世,小声嘀咕道:“我娘是师尊在战乱的时候捡回去的孤女,带到昆仑山时还很小不记事,后来她长大了也学了一些剑术,听说也曾几度回到中原寻找身世,但是那些年战火连天民不聊生,很多城市都是一夜覆灭,她找了几年最后不了了之,然后才开始出海游历,跑到飞垣认识了我爹。”

她顿了顿,记忆突兀的出现了某种违和感,虽然随口喊着“爹娘”,但那两个人的一切都好像和自己毫不相关,就连浮世屿那只孕育了火种的澈皇,对她而言仿佛也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完全没有所谓血缘亲情的羁绊,这种感觉只消一瞬就让她沉默下去,火种是顺应天命自然诞生,属于人类的父母、姐妹,甚至是丈夫孩子,事实上都只是虚空幻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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