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身似西方无量佛(上)(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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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闻说着不明所以的话,乍一听似乎是在为自己的避而不战、畏缩逃跑找借口,可他如剑般锐利的目光里,明明是千重巨浪也不能阻挡的坚毅,安仁上人只是看过一眼,就明白若非先前已是人力所不能为,江闻也绝不会选择避战。

只有江闻自己清楚,武学内力一道再怎么神奇,在他面前也罕有秘密可言,真气无非或炽烈或苦寒、或绵柔或刚硬、或磅礴或险毒、或虚怀或冲实,凡事阴阳生灭必然有化解的办法。

此时已是寒夜漫漫鬼影幽幽,俯瞰那些依附于崖壁生长的枯松,形如几欲扑天的干瘠鬼手,时刻想要抓住山崖上的三人。

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是,千佛崖乍一看去不过黑影重重,实则岩壁上早就有龙蠖蛰延、盘屈其上,无数芝麻粒大的干麂子怪影正从岩缝间钻生出来,想要溶为整体攀岩而上,彻底吞没这座山崖。

“施主,你究竟有何妙计,再这么犹豫下去,恐怕会断送生机啊……”

安仁上人一路上气若游丝,直至现在知道死不了,才又积蓄起几分气力开口询问江闻。

江闻此刻的双眼紧盯着干麂子如潮水涌来的方位,那里的妙宝法王正在独挡千军万马,不断抗衡鬼物,宛如一块江底险礁每每将被巨浪淹没,却总能在滔天彻地之后露出峥嵘之姿。

面色苍白的安仁上人愕然地缓缓抬起头,只见他脖颈上赫然残留着和江闻一样的伤口,狭长而深刻。

但他没有江闻金刚不坏神功的加持,刻骨伤痕暴露出喉骨惨白,艳粉色血创亦如小孩嘴张大着嘴。可他伤口的涌血已经莫名止住,再搭配他惨白面容的踟蹰,似乎是一具从地府偶然还魂还兀自不知的残尸。

“阿弥陀佛,难怪施主的内伤如此严重,老僧屡屡以为你将油尽灯枯,却还能健步如飞……”

安仁上人也恍然大悟,摩挲着自己脖子上的致命伤痕,可随即又喃喃自语道,“此事虽然蹊跷,但依老僧之见,依旧有可能是寒山功的奇效……”

江闻不置可否地说道:“这点我也想不明白,毕竟如果我们是在做梦,那么我们如今深陷其中,也根本没办法验证真伪。我也只是从妙宝法王莫名愈合的腰腹伤势,猜测到了其中的蹊跷。”

“上人,这里是真是幻我不知道,但在刚才一掌击中骆姑娘时,你知道我察觉到什么吗?”

江闻艰难地喘了口气,转头搜寻着远处素白鬼魅身影,想看看对方何时会衔尾追击而来,便自说自话地回答道:“那分明是山石、是草木、是峭壁、是深谷、是一切双眼所能窥见的东西,唯独不像是个人……”

“不像人?”

安仁上人无意识重复了一遍。

“对!骆姑娘体内的真气雄浑厚重,即便是苦练百年内功的决定高手,也不应该拥有这样无缝插针的真气,那种不属于活人的顽健冷硬,根本不是寻常活人所能拥有的!”

先前妙宝法王为救品照,曾经跌落尸窖差点伤及腑脏,可如今看来腰腹伤势竟然毫不影响行动,甚至伤口都愈合了不少,就因这样的怪事慢慢浮现出端倪,江闻才隐约察觉不对劲。

凄凄惨惨的白雾飘荡着,宛如无数骨灰从天而降,正在林中漫天飞舞,怪笑着的枯悴鬼影此时又如附骨之蛆出现,怪声于林间四起。

“老僧也从未见识过如此邪门的鸡足山阴,真耶?幻耶?究竟如何才能参透……究竟何处才是尽头……”

安仁上人的思绪似乎也被这大雾所影响,始终想不透其中缘由,双眼满布杂念,幸好很快就从名相之辨中解脱了出来,口中连连惭愧,内心不得不佩服江闻的直觉之准确。

“阿弥陀佛!老僧修为浅薄,差点也被贪嗔痴三毒流罩!三毒须以戒定慧三法降伏,寻常人莫作如是念!如今恐怕也只有法王的修为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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