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7 看不见的朋友3(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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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说话,因为。阮黎医生的影像没有伪造的迹象,而她对影像的解读也具备心理学的逻辑。这份影像或许还是不能在所有可以想到的大前提下。证明阮黎医生是完全正确的。但是,让我不得不承认一:哪怕对于咲夜和八景来说,富江也的确有可能是“不存在”的。

“我和富江说过话。”我说,“如果我在对‘看不见的朋友’说话,为什么其他人没有表示疑议?”

“很简单。”阮黎医生用怜惜的目光看着我,再一次调整影像:“你只是认为自己说话了。那些对话和互动。都是在你的脑海中完成的。现实中,你什么都没有做。你的记忆很好,应该可以用咲夜和八景她们的对话时间为基准,去记录自己和富江的互动吧?那么,你可以看看。在那个时间段,你真的和富江对话了吗?”

影像给出的答案是:没有。

晚餐中有许多印象深刻的瞬间,但是,以那些瞬间为基准,在印象中记录下来的,我和富江进行交流的那段时间,放在影像里,只是我一个人好似发呆一样,就像是在思考什么而入神。

人们的认知,尚无法在面对自我和外物时,拼出绝对的真实,所以,无论是他人所看到的真实。还是自己所理解的真实,都是极其珍贵的,因为,这些由个体所观测到,认知到,理解到的真实,并非是用来证明对方的不正确,而是为了寻找更大更多的正确。

因为,当自己都必须承认,自己的理解和视野受到局限的时候,又如何证明自己是绝对正确的?又如何可以去证明,和自己产生矛盾的另一种视角和观,是完全错误的呢?

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一度沸腾的情绪,就真正平静下来了。阮黎医生试图证明富江是不存在的,但是,这种证明的不正确性,并不需要通过质疑世界来完成。因为,就算阮黎医生是整个末日幻境中最真实的存在,也不意味着,她所看到的东西,所得出的结论,是唯一的真实,因为,阮黎医生也只是一个人而已。

阮黎医生只是一个“人类的心理医生”,这就是她的极限,区区一个“人类的心理医生”,是不可能完全正确的。但是,也必须承认,她所说的,所看到的,所理解的,所试图证明的,必然反映着一定的真实性。

所以,我应该做的,不应该是抗拒她所说的话,以站在完全对立的角度,试图去推翻她的证明,而应该从她的所做所为,所思所想,以及她所呈上的证据中,去理解她,去分析她,找出她所拥有的那一部分真实。

“阿川,富江是看不见的朋友。”阮黎医生在沉默了半晌后,再一次对我说到,“你对我说过,富江和左川住在一起,和房东办理过正式的续租合同。需要我去找那位房东问问吗?”

影像仅仅播放了餐桌上的那一幕,而且,影像中,的确没有富江的存在,乃至于,连她所用的餐具都没有,她的位置空了出来。而且,虽然那个空位可以坐下一个人,但却会显得拥挤,而这种拥挤的情况,在我对晚餐的记忆中并不存在。

“事实上,如果有人坐在那个空位里,两旁的人一定会拉开一些距离。也许,在你的妄想中,左川和八景之间的空位被拉大了。”阮黎医生定格影像,用调整工具,将左川和八景的位置往左右拉开,然后,又将她们身旁的其他人的位置,也逐一修改了一下。”阮黎医生用平缓的语气说:“你看,要让那个空位满足多出来一个人,要调整的距离,只有那么一丁而已。而这个一丁的距离,是十分容易通过想象构成的。”她比划了一下,餐桌上,每个人需要调整的距离最多也不到二十厘米,甚至于,只需要调整一下椅子的角度,就足够了,而以我的方向去观测她们,除非一开始就细心观察,否则,是无法在进食活动中,感受到这种变动的。

“当然,在现实的场景,如果一个空位坐不下一个人,而必须为她腾出位置,那么,变动座位的动静会是十分大,差不多每个人都会活动一下,这就很容易观测到。”阮黎医生说:“但是,如果只是为了满足‘多一个人参与了进餐’的想法,而并非是实际腾出一个位置,那么,是更加容易实现的——对阿川你来说,这种挪位是一种证明‘那个人存在的’下意思的妄想。”

这么说着,她又再次调整影像。指出每一个人在进餐的活动中,每一个和那个空位有关联的动作:她们或者是正对那个位置夹菜,亦或者,是在对左川和八景说话。然后,影像转到我的视角位置,重新放映这些动作。

“看到了吗?你只是在她们必然朝向那个位置的时候。妄想出她们和富江的交流罢了。”阮黎医生说着,又一次调整影像角度,以影像中的她自己为中心,“从这个角度,你完全可以确认,我从头到尾,都没有和那个空位有过互动。我在交谈的时候,视线必然会看向对话者,但是。从你当时的位置,去推断我的目光,有可能发生的错位。所以,阿川,你只是为了证明富江的存在,而将我的动作和神态进行妄想性的解读而已。事实上,当时没有任何人和富江进行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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