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回无可奈何花落去,平菇沾满酱油来(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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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过的松茸切片有一种非常接近肉类的味道,那种迷样的香气散在房间里,的确是十分诱人,那泛着浅浅釉色的质地看上去,唔,有点像是病美人的皮肤,不健康的黄白,但依旧是那样的温柔滑润。

说起病美人,今昭抬眼看了看不仅仅吃光了三份松茸片还消灭了五碗罗宋汤的沈少,好么,瞧着食量,估计那副有点憔悴的面孔和疾病无关,应该是熬夜作的。

竹编篮子搭着红白相间的餐布,里面炸的松软如雾的炸平菇已经被沈鲜衣吃了大半去,莲花作料碟子里的辣酱油顺着指缝流下,好像是有毒的血。

吃炸猪排沾辣酱油是上海的传统,现在很多时兴的馆子吃炸物也都爱配这个,这种辣酱油严格来说并不是酱油,只是瞧着像罢了,那种有点辛辣又微微发甜有咸鲜海味的滋味,缓解了炸物的油腻,是东西方的饮食文化对撞后的混血儿。

今昭瞧着酱油碟子,心里琢磨着,或者其他的兄弟姐妹,都流落到上海去了?

奉天的翡翠饭庄在东直门场边儿上,是一家西式饭馆,与大综杂大林总的和平饭店六国饭店不同,来的食客多半是年轻人,有约学事的,会朋友的,情人见面的,荫三泰欧式橡木花纹沙发椅上一坐,就着西贝柳斯的曲子,轻声缓语点了咖啡和宝石蛋糕来吃,是喜欢洋派作风的年轻人顶喜欢的潮流。

因为沈少点名只请两个人,所以不管利白萨怎么哭着喊着是不是颜值不够,到底也只是去了陈清平和今昭两人。

沈少订的是一间小包房,一进门今昭就闻到了极浓郁的意大利气压咖啡的味道,那种掀翻天灵盖儿的焦苦实在太独特,倒是陈清平嘀咕了一句:“泡的不错。”

宾主落座,今昭看着沈少换了一身洋服,三件套配着藏蓝底儿玉兰花的衬衫,衬着他原本就有点发蓝的眼睛和偏混血的长相,有种说不出的富贵颓唐。

沈少斜歪在沙发椅上,咧嘴一笑:“我不能白应你们一声表哥,这把珍珠因缘伞送给你们,找得到找不到,都是命。”

从翡翠饭庄出来今昭忙不迭撑开了那把因缘伞。

与普通的伞挡雨不同,这把伞一打开,伞下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那种雨并非实质,而是像收讯不好的电视机那样一道一道的光斑亮痕,而眼前的一小片雨帘之中,也出现了一个不同于真实的眼前的画面。

眼前不再是东直门,而是另外一片广场,那老旧的画面里,一群少女穿着蓝袄黑裙笑闹着走过,其中一个娃娃头粉嘟嘟娃娃脸的姑娘格外眼熟。

“青婀!”

那的确是青婀。

今昭谢着接过了那把看上去很普通的黑绸伞,桃花心木的伞骨,一色黑硬绸伞面,瞧着没有什么特殊,至少她在和平饭店的门口和陈公馆门房都见过这种伞。

“打着这把伞,就能找到与你有缘的人。”沈少添了一句解释。

“这玩意跟沈弥的那把看着有点像。”今昭端详着和因缘伞长得差不多的梦珠伞。

沈少嘴角一扯:“但凡是叫伞的都长这样。”

说到伞,几个人便点了蘑菇,东三省离北平近,也盛产山珍,各色菌子齐全的很,獐子狍子之类也极大丰富,时夏肉热不好吃烤鹿肉,蘑菇吃一吃倒是正经。翡翠饭庄也是西式的馆子,上的蘑菇当然不是滑熘平菇荷塘月色之类,而是松茸。蘑菇在洋人那边,能正儿八经当做一道菜来,松茸这种较大的菌子自然也不例外。就连今昭也能看出,这松茸是切了片儿拿橄榄油略微煎过的,撒了一点点复合香草,能吃出来的是胡椒和罗勒还有柠檬草,剩下的估计也是那些老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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