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出走他乡 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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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飞起的足球被欧阳东抬起小腿拦截下来,他跟上顺势一趟,便紧紧跟随着在草丛中滚动的足球奔跑。奔跑中欧阳东打量一下前方,很好,那个黑人前锋卡卡多正在反插上,假如自己能够突破那几个迅速后撤并且向自己运动路线上聚集的中原防守队员,又能够把握住机会准确地传球的话,还是有可能改写比分。问题是他面前就横亘着三名防守队员,他可不认为自己有能力突破他们。可现在还不是传球的时机,他必须继续带球挺进。

足球就象黏在欧阳东脚下一般,而那三个防守队员又象黏着他。三个中原队员都不敢随意出脚,他们倒不是怕犯规,而是在这样高速侧身奔跑中步伐调整很困难,任何一次失误都有可能被欧阳东抛下,而欧阳东脚下又很灵活,如果没能铲断下球的话,只剩两个人防守他也许就会出现漏洞。他们现在只能尽全力跟随欧阳东,封锁一切可能的传球路线和射门角度,然后等待他犯错误。

四个人和一只足球,就象一个紧密无间的团体,从中场迅速地向中原队禁区推进。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喧嚣热闹的运动场突然安静下来,连电视台负责直播的解说员也不再喋喋饶舌,所有球迷都是站着而不再是坐着,坐在主席台上的那些观众自持身份没有站起来,却一个个都伸长脖子紧紧盯着场上。陶然队替补席上的人全部涌到场地边,而中原队替补席却静悄悄地没一个站起来,只是呆呆地看着那几个快速移动的人。冥冥中,很多人都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他们觉得陶然队这个球一定会进,中原队会遭遇他们本赛季第一次失败。

欧阳东和那三个防守者都在等着对方犯错误。欧阳东不敢做任何多余的动作,只能努力保证足球在自己的脚下,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背后至少有一个中原队员在追逐他,如果他急停变向的话,那人会毫不犹豫地从背后铲球,哪怕是为此吃上一张红牌也在所不惜。那三个防守队员紧紧包围着欧阳东,即便是欧阳东脚下有那么一次两次球带得过大,他们也没时间出脚破坏——他们就根本没时间调整步频,假如他们有调整的时间,那个突现的机会又会消失。

在陶然队的更衣室里,董长江高高举起图示板,用一支粗壮的颜色笔在图板上连圈带点,口里说个不停,“一定要注意补位,……当对方的边路从这里突破向内横切时,向冉要在这点附近阻截他,你……”他点点用大毛巾抹着脊梁上汗水的甄智晃,“你要在向冉背后保护,如果有可能,一定要上前夹击。”甄智晃注视着被红线红点勾画得乱七八糟的图板,似懂非懂地点头。一个助理在一旁对几个中场连说带比划:“一定要顶出去,不能叫他们压着打。你们两个要敢于下底,敢于传中,两个前锋要经常交叉跑动,拉扯开他们的防守……”年青的翻译站在两个前锋身边,快速地把董长江和他助理的话翻译为葡萄牙语。

挨着个指点队员的董长江刻意略过欧阳东,他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刚刚上场时,欧阳东象个白痴一样被几个中原队员戏弄,确实教他这个主教练很难堪,然而他那一次断球、那一次未果的分球、两次精彩的突破都使他很满意,球迷们震天价的叫好声更让他脸放红光。可是上半场结束前欧阳东那一记三十多米的长传简直就是儿戏,要是平时训练时有人敢这么干,一定要被董长江拎着耳朵骂个狗血淋头,可偏偏那球居然射进了……

叮嘱完所有场上队员,董长江扭头没头没脑地说道:“好好踢。”这一面墙边坐着的几个队员都莫名其妙,主教练这话到底是对谁说的?欧阳东微微颔首,把手里一个空空的塑料矿泉水瓶捏得咯咯啪啪直响。

如果说上半场是郑州中原队的天下,那么下半场就轮到莆阳陶然抖擞威风,虽然二十多分钟里没进球,但是陶然队一直压着中原队,逼迫他们不断收缩防线。球风一顺,陶然队自然越踢越来精神,有几个脚下活比较细腻的队员甚至把平时训练时才玩的花活搬上场来,引得看台上观众嗷嗷叫好,兴奋得掀起一波又一波的人浪。“陶然队!”有几个大嗓门的球迷脱光膀子一起吼着,“进一个!”全场二万多观众便齐刷刷呐喊,声音大得隔体育场几条街也能听得一清二楚。中原队教练们对此束手无策,只能再换上一名后卫充实防线,同时暗暗祈祷比赛快点结束。照这样的情形发展下去,球门迟早要被陶然队打上几个窟窿。

越害怕就越要出事。第七十四分钟,一个中原队员很不慎重地在禁区底线拉倒一个带球突破的陶然队员,主裁判毫不迟疑地鸣哨,右手食指坚决地指向罚球点。中原队主教练喟然长叹一声,自己的队员真是吃饱了撑的,那球他就是不破坏,陶然队那球员自己也可能把它带出底线,何况那球即便传出来,各个位置都被自己人卡得死死的,能有个狗屁机会?!

背后的那名中原队员离自己一定很近,欧阳东觉得他与自己的距离最多也就一两步,而且那球员根本没受他步频的影响,他一定在寻找机会断下自己的脚下的球,可问题是现在他没办法把球传出去,即便他看见两个边都有队友的身影在晃动。卡卡多已经斜插进禁区,背住防守他的人举起右手,这是要球的表示。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把球传给他,距离并不远,最多十米而已,这可能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再过几步自己就要进禁区,那时小小禁区里一下涌进好几个人,射门的机会和成功率都要小得多,而且自己成功传球的把握更低。

“我告诉你们多少次了,这种贴身防守最重要的是看住人而不是看住球,只要你们严密阻拦住他的传球路线和射门角度,他再有本事也没用!”新闻发布会前,在更衣室里中原队主教练咆哮着,口水都喷溅到一名队员的脸上。他实在不知道该对这群家伙说什么,三个身价合一起一百三十万的老资格球员,居然防不住一个亟亟无闻的年青人。“那种时候你们怎么会分心?”

一个球员窝在折叠椅里,垂着头死盯着教练的皮鞋,不知道谁在它上面踩了一脚,在光可鉴人的皮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鞋印;一个球员木着脸紧绷着嘴唇,只是使劲拧着湿透的球衣;被喷了一连唾沫的球员就象一条抽掉骨头的蛇一样瘫坐在椅子上,无力地闭着眼睛,任凭主教练把一腔邪火撒在自己身上。他没办法,谁叫欧阳东那致命的一记传球是从他这边传出去的。

在全场一片寂静中,陶然队长一蹴而就。

二比二。

中原队再换上一名防守队员,还有十来分钟比赛就结束,中原的主教练已经不再妄想赢下这场球,能保住平局他就很满足了。他是这样想,他的助手和球员们也这样想,可是全场二万七千莆阳陶然球迷不这样想,陶然队上下也不这样想。董长江再换上一名前锋,他要拿下这场比赛,要全取三分。

第八十七分钟,欧阳东一记越顶传球在双方争抢中被对方获得,足球被迅速转移出禁区,并且沿着中原队惯常的右边路迅速发起快攻,四次传递就形成一次禁区前沿极具威胁性的射门,陶然队守门员高高约起,单掌把那势在必进的托出球门横梁——角球。陶然队员们就象浪潮一样退回去,而紧随着他们的后退,中原队的中前场队员几乎全部出动,在禁区内外寻找着机会。这大约是中原队最后一次射门,他们也希望自己能获胜。中原队主教练站在场地边大声吼叫着。

足球从角球区贴着草皮斜斜踢出来,战术角球,截住球的中原边锋连自己球员的位置都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欧阳东已经象一阵风一般扑上来。这名中原球员不敢同欧阳东纠缠,上半场那次教训太深刻不说,下半场两人的对抗自己没一次能够占据明显的上风,他现在就想赶紧把脚下的球传出去,让队友去寻找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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