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涅磐 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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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员教练站起来时,胳膊肘有意无意地碰了董长江一下,才把他从痛苦的沉思中拉回到现实。

深夜,董长江给远在海南女儿家的老伴打通电话。

“阿秀,”都是结婚几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可董长江还是习惯称呼妻子的小名。“我快要回家了。”

“你怎么了?!”电话另一头的老伴吓得一哆嗦,说话都带着一丝颤音,“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丈夫有严重的胃溃疡,稍不留意就会犯病,一犯病,就得在医院里躺上十天半个月。她就害怕这个。可她又不愿意陪丈夫来莆阳,丈夫工作起来那不要命的架势她劝不住也拦不住,不陪着老头子,还能落个“眼不见心不烦”!只是三天两头的电话里都要交代他按时吃药,注意饮食,注意休息。

“我的身体没事,”董长江咧嘴笑了,脸色却是说不出的萧瑟和苦楚,停了半晌,才慢慢地说道,“我辞职了。”

首先要多谢jayfly的提醒,前篇已经提到重庆绿缘在头年甲B联赛倒数第二轮顺利晋级甲A,我自己都忘记了,糊涂啊!已经在手稿中修改!再次多谢大家的支持,希望大家能帮我发现更多的失误和纰漏。

看着自己的队员一个个就象霜打的茄子般,拖着铅一样沉重的腿脚走出运动场,董长江偎在教练席里,双臂支在膝盖上,两只大手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他茫然地看着绿盈盈的草坪,久久没有挪动地方。

又输了。这是四天里第二次客场失利。现在陶然能排第几?十二,还是十三?离降级区还有多少分?问题是,现在的队伍和赛季初几乎是同样阵容,为什么那时打一场赢一场,现在就踢一场输一场哩?这真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助理和方赞昊也默默地坐在旁边,他们也没走,两个随队来客场的莆阳记者嘁吱咔嚓地拍了几张照片,就知趣地掉转头走了。这时节他们可不好意思问东问西,弄不好,心情坏到极点的几个人会把一腔邪火都发在自己身上哩。

和着三三两两没精打采的队友门,欧阳东也一言不发走向体育场的甬道。天气真热呀,他舔舔干乎乎的嘴唇,举起手,用袖子抹去脑门上密密的油汗。南京真不愧是四大火炉之一,这都晚上九点过了,可空气还象蒸笼一般燥热,就是不做什么活动,汗水也一道道地在胸膛上脊梁上四处乱爬。

妻子立刻就高兴起来,声音也高了许多。“辞职了好,辞职了好,早就该把这劳什子的烦心事情辞了!你个老头子,总算做了一件好事。”

听妻子在电话那头一洼声地夸赞自己,董长江不禁一脸苦笑。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那鬼地方?你就直接来海口吧,我和女儿去机场接你。海南这地方好,有吃有喝有玩,真正是个享福的好去处,干脆咱们俩也在这里买房子定居算了。前天,我才看见一套好房子……”

在海南定居,这主意倒是不坏。在莆阳操劳快两年了,董长江也确实想找个地方好生清净清净,好生作养下他那疲乏透了的身子骨。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走。

“我现在还不能去。我得等俱乐部找到新的主教练才好离开。”

这场比赛他没上场。在莆阳他就听向冉说,教练组这两场客场比赛不准备让他去,可出发的头一天开会时,他的名字又赫然出现在名单中。第一场他只踢了六十分钟,下半场连续两次传球失误后,董长江实在是忍无可忍,黑着脸把他换下场。这一场,董长江干脆就让他坐上替补席,即使在局势最困难的时候,董长江也没想过换上他。整场比赛,董长江甚至就没有正眼瞧过他。

“老董,走吧。”方赞昊在塑料座椅上按熄刚刚点燃的香烟,咽口唾沫润润干得火烧火撩的喉咙,“还有记者招待会哩。”声音沙哑得让他自己都吓一跳。

董长江没应声,只是象尊雕塑般痴痴楞楞地坐在椅子上发呆。他空洞的两眼茫然地盯着虚无的某一点,嘴角一下下地轻微抽搐着,斑白的鬓角边,几块或大或小的老人斑黑得耀眼。他的队伍,现在到底是怎么了?

向冉回来了,克泽回来了,因红牌停赛一场的劳舍尔这一场也上了,除了欧阳东和特瑞克,今天对阵南京迪雷斯的陶然队阵容几乎就是赛季初的那支虎狼之师,可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个“输”字。前锋线上的冯展和周富通大部分时间都在来回乱窜,克泽领衔的中场完全处于下风——对方后腰十分了得,全场都极度活跃的他一直把克泽顶到陶然队后腰的位置上,还用一脚禁区线上的劲射帮助南京迪雷斯全取三分。唯一让董长江稍感满意就是后卫线,至少有四次极其危险的进攻被劳舍尔和向冉破坏掉,不然的话,比分怎么也不会是一比零!

董长江在心里冷笑一声。南京迪雷斯都有四次极其危险的进攻,陶然队有几次?他一只手五根指头都能把陶然队全场比赛的进攻数出来,本来该负责组织进攻的克泽都成了后腰,陶然队射门只有区区五次也就不足为奇。可上一场比赛,克泽表现很抢眼啊!与状态持续低迷的欧阳东相反,跑位飘忽技术细腻的克泽踢得有声有色,下半场一脚技惊四座的凌空射门,更是让人拍案叫绝,要不是欧阳东浪费掉一个与球门近在咫尺的得分机会,那场球陶然队怎么会输?可仅仅过了四天,克泽也象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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