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他乡异客 十九(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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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东也没望他一眼,只是摇摇头。他不想去,也没心思去。这种荒唐事有什么意思?

丁晓军没趣地闭上嘴,一口烟吞进去半天也没吐出来,便又拉过饭盘低下头刨了口吃食,呆了半天,却把饭盘在桌子上推得哐啷地一声响。

真是憋气呀!他早就和云南天河俱乐部说好了,这个赛季一结束他就过去——他们正缺个好门将。上周他还把欧阳东的工作给做通了,让东子和他一起过去。这消息差点没把云南天河的老总和主教练给乐晕了,他们没口子地应承丁晓军,只要欧阳东能在转会合同上签字,那他就能额外从天河俱乐部拿到二十万的辛苦费……现在这些都泡汤了,上百万的好处,转眼间就打了水漂,还没听见个水声……

"还是出去走走吧,净闷在俱乐部里也没意思。"他就想找人说说话,现在俱乐部里的气氛就象潭死水般沉闷,让人憋得喘不过气来。下午李真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去打保龄球,他没来由地就是一通邪火,把个姑娘气得哭着挂上电话……

"不去了。"欧阳东把饭盘里的剩饭剩菜细心地用筷子和勺推拢一堆,全都填塞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含混地说道。踢甲B和甲A,对他而言倒不是多么严重的事,他也不是很在乎那相差甚远的收入,他现在挣的钱足够他花了。让他痛苦的是,他还得在重庆呆下去,在差点毁了他的展望呆下去……而且,他现在还看不出几时才能离开这个地方。这就让他更加痛苦。

晚饭时,俱乐部食堂里那间装饰典雅专为一队服务的小饭堂中就没几个人,清净得让人难受,连在隔壁大堂里那群饿汹汹的青年队的小子们,现在也难得地安静下来:往日里的这个时间,他们可是会吵吵嚷嚷地闹个不停。

谁还有心思闹腾呢?谁还敢在这个时候闹腾呢?

就在昨天,球队在贵阳输掉了一场最不能输也最不该输的比赛,最后十分钟,对手用一个角球和一个点球把他们送上回重庆的飞机,那个该死的点球让所有人的心情坏了心情,即便是在新闻发布会上撕下脸皮破口大骂的俱乐部头头们,也放弃了向足协申诉的权利。申诉?申诉有个屁用呀,即便他们让那个裁判禁哨,还能改变比赛的结果?申诉还会凭空得罪多少人呀?还是自己认倒霉吧……

这场比赛让展望的一只脚踩进了甲B……

"要是俱乐部降级了,谁他娘地都别想走!"在媒体和公众面前总是文质彬彬一派学究气的老总再也顾不上自己的形象,贵阳的失败教他被集团公司和球会股东们骂得狗血淋头,他把满腔怒火全撒在这帮子不争气的球员身上,"就是死,他们也得给俱乐部垫背!我要是放他们这些王八蛋滚,老子的‘王‘字就倒过来写!"

丁晓军张张嘴,最终还是无力地合上,耷拉着眉眼狠狠地吸着烟。

"老任!任伟,你去不去?出去走走,散散心!"既然不能拉上欧阳东,他只能把目标转向别的那些和他一样垂头丧气的队友……

周末与山东大东海的比赛就是展望最后的稻草,能容纳三万六千人的体育场只进来不到两万人,大片的看台空荡荡的瞧不见几个人影,连那些锣鼓似乎都能感觉到展望即将到来的悲惨命运,锣响得不成节奏,鼓也敲得有心没肠,三五个铁杆球迷也能鼓噪出几声"加油、雄起"之类的口号,可应和他们的观众并不多,声音也不整齐。这倒不象是加油喝彩,更象是对展望衰败的一种奚落。

"注意截断他们边路传球的路线;尽量别在自己禁区内外犯规;锋线上注意跑位和交叉;要大范围地转移球……"站在甬道边,努力让自己脸色保持平和安静的主教练周成泽在做最后的交代。他的嘴角不时抽动一下,带着和哭差不多的笑容和上场队员挨个击掌。他已经把手里所有能打出的牌全部用上了,六个国脚一个不拉全部登场,前中后三条线配备着他认为最为恰当的人员,连伤愈归队后只在上一场比赛最后时间上场踢了十来分钟的欧阳东,这时也坐在场地边的替补席上……

他尽力了。现在,展望的命运只能让老天爷来决定了。

"王"字倒过来写,不还是"王"字吗?

每一个听见这话的展望队员都铁青着脸。这笑话一点都不可笑。

报纸上说"展望的一只脚已经踩进甲B",那是给俱乐部留面子哩,要是让队员们自己来预测,就该是"展望已经降级了"。联赛最后三轮他们要连着碰山东、北京、上海,这些都是还有夺冠希望的队伍,会放他们一马?已经沦落到这般境地的展望再不敢奢望能从他们身上捞到足够的保级分;裁判也没法指望,俱乐部和足协的裁判委员会关系一向不好,就便是他们愿意花大价钱去做工作,裁判们也不会要——你们不是会申诉吗?不是会向媒体和球迷诉苦吗?好!现在我们就让大家看看,一个堂堂正正执法廉明的裁判到底是什么样的水平……还有大把的俱乐部在等着看展望的笑话哩,拥有一堆国脚的展望降级才是他们最大的心愿:你不是钱多烧得吗?你不是会挖墙脚吗?你不是会半路*吗?你不是拽得鼻孔都朝天了吗?嘿嘿,展望呀展望,你也有今天呀……

前天下午比赛的第九十二分钟,当贵阳人那个点球踢进之后,队伍的心就散了,今天在俱乐部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老总的那番言语,更是让这托着散沙的木盘直接掉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东子,晚上出去走走么?"丁晓军把还盛着大堆饭菜的不锈钢饭盘推到一边,点上一支烟,喷着烟圈慢悠悠地说道。偌大的饭堂里稀稀拉拉的几个埋头吃饭的队友都听见这话,却连脑袋都没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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