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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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找市长提点儿建议。

市长在开会,有什么建议能先跟我说吗?我会为你转达的。

等市长散了会不行吗?

哈哈哈,你这个同志,不相信我?

你能当即答复我吗?

十二

写也写了,贴也贴了,但任新无论如何还是想不通,一个响当当的产品,有市场,有销路,为什么说垮就垮了呢?虽然别的省市也相继上了生产线,也甭管人家是偷的还是买的图纸,反正你没注册专利。那些厂一上市就如洪水猛兽,,先来了个围点打援,把产品堵在了你厂门口,你说气人不气人?几百几千里以外运到你家门口,价格愣是比你便宜几百元还外加回扣。咱在自己门口,用人家卖的价格生产都生产不出来,更别说运费、回扣、人员旅差费了,一台就差五六百元。就是这样,人家还照样赚大钱,你说怪也不怪?售后服务三包到底,送货到家。有人偷偷打听人家的诀窍,嘛诀窍?厂内管理好。从采购到装配,道道工序挂牌负责。出了问题,一追到底,绝不姑息。你说那质量有个不高?咱这是嘛?销售人员回来反映问题,吴能不但不听,反而大加训斥:别人怎么不反映?就你毛病多!——就这样的态度,你说那工人能有责任心?有干劲儿?还提什么保住质量,不少装上点儿什么就不错了。

面对重重包围的局面,任新又找到吴能,提出打一个中心开花的漂亮仗。那吴能一见任新,真是说也不听,越说越不听,好像听了谁的建议就比人矮了半截。任新茫然了,他预感到前景的暗淡,就是不为别人,也得想想自己。他吴能拿着旱涝保收的工资,人家是带着公务员的高薪来的,我们呢?厂长垮了,他吴能拍屁股走了,换个地方依然当他的官,挣他的钱,可我们就是喝西北风也得等到顺了风向。有人说,吴能没人心眼儿,压根儿就没打算把厂子搞好,要不怎么一看厂子就要玩儿垮了,早早把工资关系弄到了机关,钱又长了一倍。

珠子有大有小,要串到一块儿总得有个同心点,连心都不同还谈什么同甘共苦?同呼吸共命运?任新不服输,他觉得人哪里真得就是铁石心肠,精诚所至,应该金石为开。他清楚吴能烦透了自己,但为了这个厂,也为了几百号兄弟姐妹,他决定豁出去了。年轻人的脾气有时还真是执拗,他认准了的,就是九牛二虎也别想把他拉回来。他认为厂子已濒临绝境,就如国歌里唱的那样,是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个僵硬的体制是不改不行了再这样胡吃闷睡地下去,就等于是在糊里糊涂地往自己脖子上套绞索。老产品已陷入了人家对手的汪洋大海,来一个大反攻的可能微乎其微,但怎么也得做个垂死的的挣扎。这样说可能不大好听,却是真真切切地现实。坐以待毙不是中国人的性格,眼下总得有点食物对付着苟延残喘。话是这么说,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怎么办呢?连任新自己也觉得对不起自己,我们果真是到了穷途末路?不可救药了?任新决定去找市长,他要去寻找到底是人吃产品还是产品吃人的答案。

工友们佩服任新的勇气,但又都为他捏着一把汗。怕他找不来答案却找来一身病。也有人说他是年轻气盛,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自知之明,算不清自己吃了几碗干饭。初生的牛犊不知天高地厚,人家市长是你这种人随便见的吗?那是国家有品级的官员,去了也是自找没趣儿。人家抓得是大事,是掌握政策的人。全市有多少家企业?比咱大的小的有的是,更别说几十万人的吃喝拉撒睡。一个个的接待,一个个的拿主意?说着玩呢,你觉得脑门子硬呀,照样碰你个狗蛋大的包。一个破工人,别说你,就是吴能也顶多是个二十几品。哪里是找市长,分明就是想出风头儿,巴望着也在市政府的办公楼里挂上个花名册。先去找个瞎子算一算吧,得是那个命呀。

要看是什么事,有些事市长也不能立时答复,集体领导嘛。还没问你是哪个单位的?

农机厂的。

农机厂不是很好吗?年年都是先进单位。前些日子你们厂长还在全市工业创新大会上作先进经验报告了呢。

当然,说风凉话的终归是个别少数,对于他们的尖酸刻薄和不理解,任新并不在意,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也是为他担心的一种表达方法罢了。他相信事实会说明一切,事实会让神经麻木的人清醒起来。

市政府办公楼,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样子。说是大楼,只不过是一幢四层的直片儿。外观老旧,远没有农机厂的办公楼壮观,气派。要不是楼顶那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很难让人相信这里是晓城的政治中枢和心脏。

任新站在市政府的牌匾前着实踌躇了一会儿,怎么说也是第一次进这样的大机关,他设想着对付门卫保安的办法。有人问就说是市长的亲戚,老表亲多了,谁还会刨根问底。真要是有人打破沙锅问到底,说不定还真能攀上个八竿子打不着,眼神儿勉强抅得到的远亲。谁让市长跟我是同姓,天下任姓是一家嘛。

没想到几乎没遇到什么关卡,顺利的找到了市长的秘书。这位秘书姓刘,高高的个子,白静文气,年岁不大却显得老成。他客气的招呼任新坐下,又热情地从电热壶中倒了一杯水递到任新手中。不知怎的,任新却见乎慌乱。

你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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