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砸场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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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不属地唱完这一折,柳絮和锦红一起走下台。一个神采飞扬,一个沉默不语。

迸了半晌,柳絮终于忍不住微笑道:“那冯先生……昨儿说来瞧戏却又没来。”

锦红抿嘴嘿嘿一笑,抑制不住的兴奋:“来了呀,我上去唱的时候他就在台下呢,远远地望着我笑,那会你还没上场。大概你上来的时候他就走了。”她双目放光,掩口而笑:“他是专程来听我那段的,后来你跟张生的长亭送别已经没我的戏了,他还在那儿待着干嘛?可不就走了?”

柳絮轻轻“哦”了一声,低垂着眼皮只是瞧着自己一双手慢慢握到一起,又松开,又握上。心底有一丝惆怅。

锦红趴在她的耳朵边,神秘地低声道:“我在台上唱的时候,瞧见冯先生偷偷把福生叫过去,好象是打赏钱了,我猜今儿一定也少不了,你等我问问”,说着便扬着声音叫:“福生!福生!你过来!”

第二天,天气仍如昨日一样的晴好。

柳絮在台子后面的小窝棚里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觉得今天的妆面画得怎么那么丑,怎么看怎么别扭。

先是觉得脸上敷的粉太多太厚,若是在戏园子里远远看去就会觉得很美,但在这露天的台子上,配着鲜红的樱桃小口,刺眼的太阳光一照,就惨不忍睹。她赶紧拿来一条湿手巾,把那白/粉三两把抹掉一些,对镜一照,又觉得皮肤黄黄的更没精神。这种样子上了台会被人笑话吧?她的心里没来由得就有一些慌乱。上台唱戏三年了,这还是头一回。

十二岁的小桃儿在旁边瞅着她,不解地问:“姐姐,您怎么还不上去?”

前面台上胡琴的过门已催了几次,红娘锦红一边在那里插科打诨,一边声音里已透出些焦躁。她使出浑身解数在那里强笑着向这边喊道:“我说小姐哎,您再不来,那张生就去找王莺莺,李莺莺,赵莺莺去嘞!”

福生手里拿着洋铁小盆正在台下人群中穿梭,听见锦红叫他,忙不迭一溜小跑,跑了过来,擦擦头上的汗,笑道:“你叫我?”

锦红便问:“那会有位先生,我瞧着他打赏了,给了多少?”

福生顿时眉开眼笑:“那先生好阔绰,一给就是五块钱哪!”边说边在怀里一阵掏摸,摸出五块大洋捧在手心里,给锦红看,“我不敢放在外头,赶紧收起来了。一会交给师傅,他老人家一准儿高兴死了。”

柳絮和锦红看到五块大洋,脸上同时变色,惊得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台下顿时轰堂大笑,在笑声中,福生和柳承贵一齐冲进了小窝棚,柳承贵黑着脸怒道:“怎么还在这儿磨蹭?你干嘛呢?”

柳絮忙抛下镜子,站起身,定了定神,喊了一声“来了!”,那缠绵悲戚的唱词便从口中慢慢唱出: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飞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成就迟分别早叫人惆怅,系不住骏马儿空有这柳丝长。驱香车快与我把马儿赶上,那疏林也与我挂住了斜阳。好叫我与张郎把知心话讲,远望那十里亭痛断人肠。。。”

一边唱着,一边小碎步疾行上台,做了个漂亮的亮相,定睛向台下一瞅,台下顿时一片叫好声。

柳絮却无心听那些喝彩之声,只担心脸上被擦掉一半的妆容是否很奇怪,又想头发是不是有些毛了,心中忐忑,一双眼睛便只是在人群中迅速一扫。目光所及,却没有看到那个人,方才放了心。转瞬,却又莫名地失望起来。仿佛一门心思去赶考,满心惶恐之下,却被告知主考大人没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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