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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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要考,可也不能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呐,不然走出去要被人笑话。”江之永说这句话有点儿惭愧,自己还真是有点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从小到大,他基本上没有正式帮家里做过农活,田倒是下过,可是最多打打下手,比如农忙时摘花生、揪棉花,其它的也就扬过几下木掀、抡过几下连枷,倒忙帮了不少。自小学一年级起,他年年考第一,全村都知道,村里人看到他下田,不止要打趣他父母,回家还要找由头打自家小孩。

老一辈的人习惯说农历,今年公历正好比农历迟三十天,六月初十就是公历七月十日。

“我可等不及。”

“等不及也要等,现在倒是有粒儿,十成不到三成,又瘪得很,没啥吃头儿。”

见爷爷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江之永也不解释,三分之一有粒儿,已经足够了。

江之永又问爷爷:“爷,往年一亩田的苞谷能净落多少钱?”

年华之子

第二天一早,王学宁上班,王琪薇上学,江之永回家。

为了奖励自己达到了进城争取到贷款机会的目的,江之永花了一块钱拦了一辆三蹦子坐到西客站,然后坐车回家。

回到家中,江之永把一袋子吃的交给奶奶。因为他临时进城,王学宁没时间提前给大姐买东西,就把王琪薇二舅寄给她的零食剥削了一大半进贡给大姐,比如泰国的芒果片,台湾的凤梨酥,rb的各式巧克力和软糖。

江之永不爱吃,江之远抢着吃,奶奶也只稍稍尝了个稀奇儿,剩下的都藏起来留给她小孙娃子吃。

“净落多少钱?碰上年成不好就亏本。”

“那年成好呢?”

“年成好也落不到几个钱。一亩田早苞谷产量顶天1100斤,这几年收购价最多不超过三毛,都按高了算,一亩田毛收入三百三十块。人工不值钱,刨掉种子化肥农药,再摊上地皮税和三提五统啥的,能落个一两百就多谢天老爷喽。”江汉广也没啥不满,早已习惯了,“好歹还有一季可以种别的庄稼。”

“那一亩田苞谷估计能长多少株苞谷秆儿?”

“成苗了估计三千五百上下。”江汉广忽然反应过来,“你打听这个干啥?这可不是你操心的事儿。爷爷奶奶一辈子种田的命,你爹妈估计也是这个命,你和之远可要好好读书考大学。别学我,当年你太爷田多,年年请先生教我们老哥仨念私塾,我念了几年就学了个三百千。”

中饭还有剩下的一条胖头鲢子做主打菜,晚饭就已经恢复了家里的日常标准,因为两个孙娃子都在家,稍微丰盛了一些,做了五个菜六个花式。一个常年上桌经久不坏的青椒炒大头菜,大头菜消耗得慢,青椒吃得快,几乎隔顿就要加青椒重炒一下,也只有王琪薇把它当宝贝;一个清炒红薯尖儿,那是奶奶下午给村头自留地里的红薯翻了秧;一个茄子弄了两盘,因为江之远爱吃油煎的茄块儿,所以青椒炒一个茄条儿,再煎一个茄块儿;一个红辣椒熬冬瓜,这个菜是用跟脸盆一般大小的厚陶瓷盆盛的,管够,爷爷的最爱之一;最后还有一个拌凉粉,昨晚江之远偷懒,幼蝉捉得少,油炸知了猴早上就吃光了,奶奶只好在傍晚“豆腐豆皮儿凉粉哟”的叫卖声里端了两块给爷爷做下酒菜,这个菜是爷爷做的,凉粉切成小麻将块儿,少许盐和麻油之外,加足蒜蓉、酱油、辣椒油和醋,早年的晋中**生涯,让他吃醋成了奶奶嘴里“喝水似的”,所以他会抢着调这个拌凉粉,好起劲儿加醋,他每次赶集,别的会忘,一定不会忘记带两瓶儿晋中老陈醋回来。

江之永虽然更爱吃素,那也得是荤菜中的素,有了荤气,葱姜蒜都好吃,可是家里除了逢年过节和待客,基本上是不会赶集买肉吃的。家里母鸡下了蛋,也难得吃上一顿,都要攒多了换个零用钱。村里绝大部分人家都这样,自己家里比平均水平还强一点儿,还有一些人家日子过得更差。

看着弟弟吃煎茄块儿、奶奶吃熬冬瓜、爷爷吃凉粉佐酒全没有不满足的样子,江之永幸福又难过,父母在长山开荒种田还吃不到这么好呢。

真得“改善人民生活”呵,江之永舀一大勺子冬瓜加汤,喝一口,然后问爷爷:“爷,田里的早苞谷抽穗没?”

江汉广用勺子舀凉粉,吃一口凉粉,喝一口酒,才慢悠悠道:“五月初五左右开始抽的穗,六月初十左右差不多就能吃嫩苞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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